題記詩一首:
凄風冷雨細綿綿
嚴父西歸已三年
一碗香濃親不在
兩行涕淚苦無言
那是四年前的事了。
上午十一時多,我在外面辦完事回到家中。正在客廳看報的老父看見我回來,高興地對我說:“正盼著你回來呢。中午我想吃拳頭粄,去弄點兒吧。記住,不要太薄,也不要太厚,加個荷包蛋,一定要煎蒜仁油??!”我一疊聲應著:“好好好,就去就去。我會弄好的,放心吧?!笔畮啄陙?,老父每每要吃拳頭粄,非得我來做。原因很簡單:我做的,厚薄、軟硬、彈性等方面,最合他的口感。所以,每當他想吃,只要我沒出遠門,就非得我不可,哪怕是錯過了吃飯時間,也得等我回來做。每次,他總是像叮囑小孩子一樣,交代得清清楚楚。有時候自己心情不好時,就覺得他煩人。
我趕緊到廚房去和面。正當我燒開了水、手捏著面片下鍋的時候,大嫂走了進來。她說:“我剛剛送來一大碗燜飯——正宗的石扇魚燜飯,這回燜得特別好。老爸說不吃拳頭粄了,就吃魚燜飯。你趕快蒸個豆腐蛋給他下飯?!鼻魄疲嬲垓v人。沒法子,我只好撇下面團洗凈手,趕緊打雞蛋。
豆腐蛋剛下鍋,二嫂端著一碗燜狗肉走進廚房:“你二哥燜了一鍋狗肉,我端了一碗過來。老爸說想吃狗肉煮粉,快給他煮吧!”天吶,我暈。都說“老人成細(細:客家話,小孩子的意思)”,果不其然!你看我家老父,才半個鐘頭多,他就變了三回嘍??捎猩掇k法,做子女的,只能順著他的意,就煮唄。
煮好狗肉煮粉,小小心心端到他面前。他先是很仔細地看看,再聞聞,然后拿起湯匙舀一口湯送進嘴里,咂兩口,滿是皺紋的臉上頓時樂開了花。這才拿起筷子,慢慢吃起來。我站在旁邊靜靜地看著他掛滿笑意的孩子般的臉,看著他有滋有味的吃著,剛才心中的一絲不快,早已經(jīng)拋到九霄云外了。老人,不就像孩子,需要我們哄、需要我們疼嘛……
時間過去三年了,可這件事永遠印在我心間!
“親健在,子須孝!”不要等老人不在了,才想到要孝順?!白佑⒍H不待”之時,那撕心裂肺、痛斷肝腸的后悔,是最折磨人的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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